土地是人類在地球上唯一能賴以維生的空間,生活除了居住,更是利用生生不息的土壤,繁衍作物與後代。但在香港分配土地的權力,卻總是掌握在官商鄉一體的機器內,為了「發展」就利用不同手段,將過往一直使用土地的散村農民迫遷。
星期四上午,黃伯和協助義耕的傑仔再一次步出土地審裁處,裁判官再一次判黃伯敗訴,這場官司已經打了三年,他們屢敗屢戰,但也屢戰屢敗。
黃伯,也正正是大家熟悉的佔中大黃伯,七十年代來港後,在朋友介紹下在古洞麒麟村開荒。種花、種果、也種菜,至今50年,地主一直都未有現身,也沒有管理土地。不過,土地的交易一直在黃伯的背後進行。2013年,收購了土地使用權的長鳳貿易有限公司突然要求收地,黃伯也開始受到來歷不明的人士騷擾。
政府擬推復耕 地主繼續收地
根據分區規劃大綱圖,面臨收地的地段與附近一帶土地被規劃作農地用途。政府2013年提出,因應新界東北發展受影響的農民可以在這片農業區復耕;當局今年推出新農業政策時,亦曾倡議建立75-80公頃農業園及農業優先區,古洞南亦是傳聞中的選址。

這片農業區不少土地屬私人擁有,政府承認需要通過收購才能落實此計劃。而東北農民若要復耕,也需要向私人地主購買或租用土地。

政府一邊推動「復耕」,地產商和地主卻繼續迫遷農民。據黃伯所述,今次並非他第一次面臨收地,他以往在村內亦有租用一幅農地耕作,可是卻被人霸佔。業主收回土地後,並沒有還地於農,反而將土地變成了一個六萬呎的停車場。而在麒麟村通往坑頭的路上,我們也發現一個新建的私人池塘,疑似大型的俱樂部或私人會所。
由此可見,即使農地被規劃為「農業」用途,但地主的意志往往凌駕於實際法律之上。
「掟磚」、剪電線
黃伯收到地主迫遷的通知後,地政署也開始經常針對他住所的建築巡查。「過往幾十年都沒有人搞我,但自從地主出現後,地政署就開始騷擾我超過二十次,平均每次五個人。別人大型的僭建就不理會,卻針對我家的園欄和屋頂。」
更甚的是,一些「地頭蛇」亦開始常常侵擾果園:趁家裡無人偷偷斬樹、破壞電線和水泵黃伯帶我們走上屋頂,見到多處有被磚塊破壞的痕跡:「我本來在那邊斜坡堆上幾百塊磚頭,都是我一塊一塊自己找來,用來修繕家園,但就被不知何人拿去扔去屋頂。」

據了解,今次收地的地主,於北區經營丁屋買賣生意。不過事實上若地主收回土地,亦必須先向城規會申請改劃,才能發展丁屋或其他用途。至於地主收地的實際目的為何,至今無人知曉,但在贏了官司之後,就開始派人將地段圍封。但黃伯指,要進入該地段要先穿過他在住所範圍自設的圍網,對方多次擅自破壞並進入。
報警不果 官司打輸
黃伯曾報警十多次,但警察也不願受理。「現在的公務員全都變了質,都不中立。只計圍欄那件事,我報了13次警,總共報了廿多次警,每次警察都只來望望看看,就沒事了。」
在朱凱廸協助下,黃伯與地主就業權打官司,附近的街坊也聯署證明黃伯確實是該地段過往多年的使用者,但最終也多次不敵大財團。而剛剛的一庭,更被地主追討數萬元建造圍網的物料及工資。
在這個奉私有產權為金科玉律的社會,即使事實上新界不少地主收地後都只不過是將土地空置荒廢,等待發展機會,但一般人都會視過往一直使用土地耕種、不願離開的農民為租霸。
「我有生之年,一定會跟他周旋到底。」黃伯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