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我都可能成為涼薄契弟

觀塘重建商戶企跳,新聞下方留言多為涼薄恥笑。好嬲?嬲唔落,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有機會成為契弟,這只是時機問題。

在大部分重建區、發展區,你見到的商店甚至民居確實未必人人是業主;但其實不止這些地方,日常生活走出街,有幾多間舖頭是自己物業?

社區的面貌不是由業權塑造,而是由空間的使用者們,除了承租空間開店的人,也包括幫襯、行過、街上工作的所有人。通過在這片空間以年計的生活經歷,營造出來的風景,就是你日常見到的社區。

去Judge人有無業權,只是一種片面理解事情的角度,由始至終抗拒市區重建區和政府以推土機式將社區砍掉重鍊的人,都不是因為賠償不足。市建局在觀塘幾舊區的生活風景,變成「凱匯」、「觀月樺峰」等冰冷的建築、嚴格的管理,他們所做的重建,就是要將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和日常,由實在變為虛無、戒條取代默契。

市建局也好,新界的改劃、NDA發展也好,幾乎所有項目,都是將範圍內的基層社區消滅;有資本的勉強可以通過一賣一買重返(實際上少之又少),但社區早已面目全非。無資本者在政府和市建局眼中,他們的生活需要只有被「安置」,而不是想像他本身的生活如何與更新後的社區扣連。簡單講,香港的重建與改劃,只在乎可以通過不動產的投資買賣產生更多資本,而非在乎社區裡面的人(特別是基層)如何在都市更新後,利用新的建築維繫本來社區的面貌。

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做契弟,那時刻就是我們忘記自己也是社區的一分子、忘記自己有份去創造社區,放棄介入社區的時候,也就不會對社區消亡有切膚之痛。當然,這不一定只是自身的責任,也在於社會氛圍,講出對重建戶、拆遷戶的涼薄說話的人,可能本身也在職場、定庭受壓迫,所以本身已經無介入社區的動力。

在這樣的世道裡強求社會互助互愛並不現實,只能要求自己對在意的事情多行一步。

圖片攝於冇諗過住到落馬洲都會被迫遷的下灣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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