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馬鞍山村(下半山)在內的八幅綠化地帶改劃,城規會收到超過5600份意見,當中反對意見佔九成。公眾聆聽階段已進行兩日,當中馬鞍山村關注組成員於次日進行數小時馬拉松式發言,火拼規劃專員。
最受爭議的G項,即馬鞍山村上下半山村村民今日相繼到場進行申述(稍後另文節錄部分內容)。有村民不滿現時現時方案中的道路建設方案,興建一條新路接駁山頂、上下半山及山腳,有否「優待」早前曾於馬鞍山村山頂申請改劃的新鴻基地產。早年地產商於山頂有一項低密度住宅項目通過城規會,當時申請亦包括改建原有馬鞍山路工程;發展局常任秘書長兼城規會主席甯漢豪回應時強調即使要憑良心講,都不會否定任何發展可能會造成「界外利益」,否則香港的建設則無法進行。

現時馬鞍山村礦場遺址,有兩組分別為三級及二級歷史建築。早前長春社及信義會補充了幾個建築物包括引水道、水錶房等未被評級的建築。到底這些建築是當時曾提交上去評級而未被評級,還是從來沒有提交過?負責項目的沙田、大埔及北區規劃專員朱霞芬回應時指未能從古諮會得到相關資訊,委員廖迪生則補充,若當時未有提交評級,期後亦可以將未被評級的建築再交古諮會評級。
村民另一個申述重點,指出馬鞍山村下半山以潮籍人口為主,與礦場形成獨特文化地境。有城規委員如黃煥忠及廖迪生,則希望村民更明確地指出潮州文化與礦場以至其他族群交集的獨特性,以及村內神祇的歷史。
今日會議上亦彰顯另一值得留意之處:現時香港大多數關於鄉村民風的田野研究,大多都集中在原居民鄉村或漁村,然而根據多年的工作觀察,不少寮屋聚落或散村的生活文化同樣豐富且多元,例如同樣即將面臨清拆的古洞村,亦有不少民間信仰依然承傳。到底在即將面臨清拆的村落中,有幾多鄉村的獨特民風有機會被消亡?社會是否由得這些人文景觀消失?
可惜,正如有委員亦質疑為何政府沒有在開發前如市建局的發展般進行「社區影響評估」(SIA),令到村民的訴求無法被預先了解和疏導,亦無法了解村內本身原有獨特文化及生活方式,使到村民必須要在城規會表達訴求。
馬鞍山村發展的爭議,源於早年新鴻基在礦場遺址一帶買下土地並申請改劃作豪宅發展;後來發展商改為與政府換地。與此同時,當局亦因「綠化地帶改劃」政策,研究將馬鞍山村一帶改劃作住宅用途。此舉引起社會廣泛質疑,為何要在一條擁有獨特文化的村落進行開發,而這條村落與郊野公園更十分接近。 規劃專員朱霞芬在介紹項目時只利用圖表指出,現時上下半山所在地的植被價值較低(種植植被),相對其他原生樹種的位置,對環境破壞較少。同時上下半山位置靠近恒安等已建區,所以認為在規劃時已作出平衡。面對沒有做SIA、對當地歷史文化一知半解的質疑,專員只搬出地政總署的安置補償方案作為回應。

早於20世紀初,馬鞍山被含有鐵礦和鎢礦後,便開始有少量採礦活動。日治時代,日人將採礦事業擴大經營;戰後因應國際形勢及種種原因,採礦權落在「大公洋行」手上,並繼續將礦產出口日本,後來日鐵礦業以買手身份考察後,為改善礦產品質,與大公洋行合作改善其開採技術。
日本人之所以需要在戰後繼續在馬鞍山採礦,其中一個原因是冷戰期間受到韓戰、美援等不同因素影響,加上工業化迅速,對礦產的需求大增。日鐵在香港與大公洋行的合作,更是戰後日企首個據點 ( 詳細資料請上馬鞍山鐵礦場工業遺產保育 了解)
馬鞍山礦場的歷史在此不贅,然而由這段故事,可見這條非原居民村的故事十分深遠,除了礦工及與礦場相關事業而留下的人,其生活及文化交織,亦承載了香港在50-80年代冷戰格局下的定位,以及在世界列強角力的角色。這段歷史現正由整個馬鞍山村——包括山頂、上下半山及信義新村村民,以「生活」作為一種方式承傳。
聆聽會議星期一將繼續進行,馬鞍山村民、支援者能否提出關鍵理據說服城規委員,將會牽動數十戶村民未來的生活、以及關係到香港人會否失去這段歷史的載體。